原创 《资治通鉴》:人无信,则商路断;业无信,则大厦倾
梁啓超曾言:“國于天地,必有與立,信義其本也。”
一部《資治通鑒》,寫盡王朝興衰,亦刻下無數因失信而傾覆的軌迹。
商道無信,則財路斷絕;基業失信,則宏圖崩塌。
塵埃落定處,唯信義二字,重逾千鈞。

《資治通鑒》載,戰國魏文侯與掌管山澤的小吏虞人約定某日一同狩獵。
到了那天,文侯正與群臣飲酒作樂,天又下起大雨。
他興致正濃,卻立即起身,命人備車前往郊野。
左右不解:“飲酒如此快活,天又下雨,君侯要去哪裏?”
文侯答:“我與虞人有約,雖然快樂,怎能不守約定?”
于是親自驅車前去,告知虞人因雨取消狩獵。
魏國群臣及百姓聞之,皆歎服文侯之信。
這份對微末小吏的誠信,築起了魏國強盛的基石,四方賢才聞風而至。
信諾,是看不見的基石,卻能撐起最宏偉的殿堂。
時間流轉至清末民初,南通張謇懷抱“實業救國”之志。
他創辦大生紗廠,資金捉襟見肘時,曾向上海錢莊借貸。
約定還款之日,恰逢年關,天寒地凍,運河封航。
陸路運輸成本陡增數倍。
若延遲還款,錢莊未必深究。
但張謇認定,商譽重于千金。
他毅然選擇花費巨資,組織人力畜力,日夜兼程,硬是將沈重的銀元如期運抵上海。
錢莊掌櫃目睹此景,深受震撼。
“張謇一諾,價值連城”的美譽不胫而走。
此後,大生紗廠在商海中融資擴産,暢通無阻。
銀元叮當響,信用當錢花。
張謇以生命踐行的信諾,爲他龐大的實業帝國鋪平了道路。
商道漫漫,信爲舟楫。
能載重,亦能致遠。

《資治通鑒》中,官渡之戰曹操以弱勝強,繳獲大量文件。
其中不乏己方官員與袁紹暗通款曲的書信。
左右皆言:“當按名收捕,以絕後患。”
曹操卻下令,不必檢視,盡數焚毀。
火光熊熊,照亮他沉静的面容:“当绍之强,孤犹不能自保,况他人乎?” 此一举,非仅宽宥,更在立信。
他深知,窮究必致人人自危,猜忌蔓延,人心離散,則根基動搖。
灰燼飄散處,人心歸附時。
信用崩塌的裂痕,往往始于一次看似微小的背棄。
反觀近世,1985年,青島電冰箱總廠(海爾前身)倉庫裏,76台有瑕疵的“瑞雪”牌冰箱靜靜躺著。
彼時物資緊俏,冰箱憑票供應,次品亦不愁銷路。
廠長張瑞敏面對職工不解,掄起大錘,親手砸毀了第一台。
“今天不砸了這些冰箱,明天市場就會砸了我們的工廠!”
錘聲震耳,砸碎了短視的僥幸,也砸醒了全員的質量與信譽意識。
若當時選擇將瑕疵品流入市場,換取蠅頭小利,何來日後“海爾中國造”的金字招牌?
毀諾易如反掌,重建難若登天。
堤壩潰于蟻穴,信譽毀于一念。
守不住那份契約精神,再輝煌的樓閣,也終將淪爲廢墟。

《资治通鉴》唐纪中,唐德宗猜忌之心尤重。 名将李晟收复长安,功勋卓著,却反遭帝王深深疑惧。
德宗聽信讒言,疑其擁兵自重。
先是不許李晟擅殺違紀宦官,削其威信。
後又借吐蕃離間之計,解除了李晟的兵權,將其明升暗降,閑置京城。
李晟“常感泣,目爲之腫”,忠臣良將,心寒齒冷。
朝野見此,忠直之士噤若寒蟬,藩鎮將領愈發驕橫跋扈。
君臣離心離德,朝廷威信掃地。
德宗一朝,叛乱频仍,国势日颓,其根源,何尝不在君王自毁长城、失信于股肱? 君臣无信,则国本动摇。
近代中国,实业巨子荣宗敬、荣德生兄弟,怀抱实业救国之熱忱,倾力发展民族工业。
抗戰爆發,上海淪陷,日寇威逼利誘,企圖攫取其龐大的申新紗廠。
榮氏兄弟堅守民族大義,嚴詞拒絕合作,甯可將工廠內遷或炸毀,亦不讓資敵。
其拳拳愛國之心,天地可鑒。
然抗戰勝利後,國民政府卻以“敵産”爲名,強行“接收”榮氏企業,橫征暴斂,幾近掠奪。
此無異于對民族企業家愛國赤誠的背棄與踐踏。
榮氏企業元氣大傷,無數民族工商業者亦爲之寒心。
政府失信于民,失義于商,其統治根基的潰爛,已可預見。
廟堂失信,則萬民離心。
縱有金城湯池,亦難逃土崩瓦解之局。

《資治通鑒》如鏡,映照千年興亡,皆系于“信”字經緯。
商道如江湖,信是舟,無信寸步難行。
基業似廣廈,信爲基,無信頃刻傾覆。
廟堂之高,江湖之遠,無信不立。
縱使世事翻雲覆雨,守心如一諾。
心燈長明,則前路自有光明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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